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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

三章 节如发机

 

士兵们看四人盘膝而坐、双目闭合、手势怪异,对他们完全无动于衷,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带头的有些尴尬地说:“抓起来。”

士兵们刚要上前,赵平睁开眼睛旁若无人地问林动:“他们应该不算可以回去的人吧?”

“嗯。”林动连眼睛都没睁。

赵平面向那些士兵说道:“我们都要死了。”

所有士兵都认为自己看到了精神病。

 

赵龙注视着停机坪打了个哈欠,心想这任务总算快完成了,想起老婆煮的罗宋汤,什么烦心的事情都没了。他一直不明白这种高级别任务怎么会选中他这支超级杂牌军。三分之一动力静默飞行了半个月后,在这颗鸟不拉屎的星球上安装大功率探测装置。不知道军部又收了厂家多少好处,难道飞羽王国会跑这么远攻打这颗小星球不成。

赵龙是南十字联盟第九舰队第四十三分舰队第二支舰队的中校指挥官。他的官兵大多是由其他舰队剃出来的不好管理的老兵和刚毕业的新兵组成。当然,新兵也都不是什么高材生,不是脑子不好勉强毕业的就是无法无天的恶劣学生。再加上赵龙并没有什么领导才能,一心只想着早些退休过清闲日子。所以这支舰队是有名的杂牌军,一般都被派到远处执行些不打紧的任务。但是这支舰队也绝不会做坏事,赵龙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以权谋私这类事,凡是对居民无礼的、走私军火的、拿回扣的,让他知道绝对不会轻饶。

赵龙自嘲地笑笑,心想:虽说是个机密任务,其实他们只是运送人员罢了,上面不但给他派了一个上校上司,还特别来了个准将亲自监督。而且所有事情都是特别行动部队完成的,他们一概不知。

想着,外面忽然一片纷乱,一队卫兵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赵龙一看,是前几天抓到的破坏空中管制的人物,本来抓到牢里却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他们躲到那去了。

一个士兵报告说:“队长。这些人说准将他们准备炸毁星球,连咱们也一起炸掉。”

赵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狂笑起来。笑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拍着离他最近的赵平的肩膀说:“我说年青人,你们不过是破坏空中管制而已,没什么大罪,不用编这种笑话来逗我们。把你们关起来确实有点儿失礼,但这是任务需要。”

“我们不是开玩笑,您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林动不紧不慢地说。

赵龙依然笑着,想说那有什么不对的,可是他却说不出来。他收敛笑容仔细一想,的确有很多不正常的现象,最近几天雷华准将和楚植上校好象有意避开他一样,而且照面的时候对他也是少有的客气。还有一件事让他疑惑,一次,他的一个手下不小心进了禁区,当时特别部队的卫兵就准备射杀他,要不是赵龙看到及时阻止也许就出了人命。一个探测装置何至如此?他们简直就不是保密而是在防备我们。

“我看,他们说的也许是真的。”一个人斜依在门框上说。他的站象显然比林动还差。

“卫和?”卫和是赵龙的情报参谋,能力很强,只因他的性格让上面受不了才把他贬到杂牌舰队。赵龙平常对卫和非常倚重,卫和的话他不得不认真听。

“我查到一些情报,昨天特别部队的船已经准备好燃料,一些设备也搬上了船,随时都可以起飞。今天任务就可以完成,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接到命令准备返航?”

赵龙沉思。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东西不是我们运、不是我们装,护卫吗?我看特别部队的战斗力比我们强得多,而且他们不但不给我们护卫任务甚至还防着我们。”

“不必争了,这是我亲耳听到的。”周翼不耐烦地说。

“哎?周翼上校?”旁边一个军官忽然叫起来。

周翼看了他一眼:“你呀,家里还好吗?”

这个人叫王勉,是个地面领航员,曾与周翼共过事。周翼是联邦第一飞行员,飞过不少危险任务,几乎测试过所有的新飞行器,是飞行部队众所周知的英雄。一次周翼到王勉所在的基地执行任务,因为王勉的妻子分娩他心急如焚报错了滑行区,几乎酿成机毁人亡的大祸。但周翼凭借技术化险为夷,等于也是救了他一命。他道谢时周翼只是说:“X,你要害死我呀。家里人平安吧?”虽然后来王勉被降了一级发配到杂牌舰队,但他对周翼一直很感激,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周翼。

其他人也有些吃惊地向周翼看去,周翼的确是个传奇人物,以这种年纪获得上校军衔,他应该是第一个。出于对周翼的尊重,那些士兵不再用枪指着他们。

周翼继续说:“这很简单,如果他们真要炸毁星球必然会用击穿器,击穿器很不稳定,过一段时间就要净化一次,所以他们一定有净化装置,你们去看看,如果他们有净化装置,就是铁证。”

大家都看着赵龙,赵龙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说:“好吧,请你们稍等,我们去调查清楚。”

那仓库还有特别部队在看守,要看的话,等于是造反,不管真假自己的退休金都完了,以后的命运更是难卜。但是这么多人的性命孰轻孰重赵龙还是知道的。

舰队的人走了,并没有留下看守他们的人,说明赵龙在心里信任他们。

林动问:“萧萧,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萧萧很随意地说:“没什么,大家学了点功夫而已。来,我来教你们运气的方法,一会儿肯定用得上。”

赵平说:“我们不会去和特别部队作战吧!”

萧萧看了看赵平笑着说:“我到无所谓,这大话可都是你说的。”

赵平无语。

30分钟后,赵龙进来了,一脸疲惫的样子,卫和跟在他后面,刚刚他们为了对付仓库的6个特别部队自己损失11个人。

“我们看过了,的确是净化装置。我已经召集了所有人,你们有什么打算?”赵龙有些无力地看看周翼,周翼曾经的军衔比他还要高一级,这时候他显然不希望自己是拿主意的人。

赵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希望你们留下,帮助我们青河渡过危机。”

停机坪上站着3000多人,整个舰队的官兵,人们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议论不停。

赵龙咳了几声说道:“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制止特别部队,毕竟他们是我们运来的,我们有责任。”

下面一片哗然,“收拾特别部队?不是开玩笑吧?”“怎么看也是赶紧跑要紧呀!”

赵平走上去接过赵龙的话筒说道: “我叫赵平,是这里的人。这个星球有四万人,现在能救他们的就只有我们。这四万人,很多我认识,我一定要战斗。愿意和我们并肩战斗的,将永远是我们的兄弟。”

 

陆战队的帐篷里作战会议正在召开。

卫和先说明情况:“雷华带着200名特别部队一早出去做最后的安装工作,按照周翼的估计再有6到8个小时就可以完工。”

“你们这里的特别部队是什么概念?”林动问。

“他们是一些会使用气的人,装备精良,一个人相当我们10个人的战斗力。刚才我们用300人的绝对优势对付他们6个,自己还损了11个人。”

“会用气,那么厉害……”林动自言自语。

然后他抬头问萧萧:“那我们和他们比呢?”

萧萧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是说道:“我们大概可以相当他们10个吧。”

“哦。”林动点点头。

卫和惊奇道:“你们都会用气?”

“啊,都会一点吧。”林动应付道,其实他是完全不懂。

卫和心想原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们,但刚才那个女孩儿说他们一个人可以相当10个特别部队,应该是没见过特别部队的厉害。

而赵龙觉得这就是年青人气胜罢了。

林动又问:“那你们的实力呢?”

卫和说:“我们虽然有3000多人,但是舰队的人员大多都是技术兵没什么战斗力,有30架烈火战机,这种情况也用不上,可以用的只有500名陆战队员和一些车辆。与这么多数量的特种部队相比,我们简直就不值一提。”

本来,卫和回答林动的问题只是碍着周翼的面子,但林动不断提问让卫和感到林动的决断力远在赵龙之上,而且林动似乎非常习惯做这样的指挥,一直从容不迫。

赵龙在一旁说:“卫和!时间不多了,你到底有办法没有?”他有点儿不满卫和一直回答外行的问题,自己没有对策。

卫和却看着林动,他的确没有办法。

林动略一沉思,马上对着大家包括赵龙说:“这仗我们可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赵龙心想,他们可是相当于我们两千人的实力,就算这些人会用气能相当一个敌人就不错了,说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太儿戏了。

卫和也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客气地问:“有什么策略?”

林动说道:“决胜的筹码是——我们是奇兵,他们自己保持通讯静默,绝对想不到我们的行动,就算知道也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安装击穿器,正常的守卫方式是4面守卫。孙子曰: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我们的战力虽然只相当他们八、九十人,但是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我们分出几支小股部队与对方保持距离骚扰对方,对方不明我方意图,必然向各方向戒备。这时我们的主力部队雷霆般迅速出击,只要够迅猛,敌人的防御就会象薄纸一样被我们切开,消灭或俘获对方的首脑此战必胜。”

赵龙和卫和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觉得这个策略可行。特别部队当然不会是什么薄纸,可也没有别的办法,赵龙本来就不是个有主意的人,认命道:“也只好如此了。”

“大家准备一下细节,我们在20分钟内出发,兵者唯快不破。”

萧萧心想:看来,这仗有百分之千的把握。

周翼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他一直在旁边研究自己的手。

在急驰的军车里,可以看到沙尘向后方扬去。

萧萧依着车窗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周翼一直不理大家只是在一旁想着什么事情。

赵平对林动说:“你这家伙果然不是画海报的。”

林动学赵平的口气挪揄他:“和我并肩战斗的,将永远是我的兄弟……”

“哈哈。”

当林动说他们4人做前锋,400名陆战队员保护他们的侧翼和后方时,赵龙坚决反对。不是因为林动折了他们的面子,是赵龙真的担心他们的安全。4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绝然的眼神告诉他反对无效。旁边的陆战队长刘大、情报参谋卫和、很多的陆战队员包括找赵龙都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敬意,也燃起了大家心中的斗志。

“算了,拼吧!”

 

进展顺利,再有两个小时安装就完成了。雷华想像着从太空中看到这颗星球连同那些愚笨的杂牌军一起放出灿烂光芒的情景,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感。那个没用的老家伙死得却那么华丽,强者生存经常被他理解为强者游戏。

远方忽然传来强烈的爆炸声,一个队员虽然用气保护住自己还是被掀了出去。紧接着数枚火箭弹又在地上激起烟尘。

雷华先是吃惊然后变成愤怒,对着通讯器喊:“怎么回事?把捣乱的人给我抓起来。”话音未落另外两个方向又有爆炸声传来。

旁边的楚值走过来说:“将军,好象是佯攻,他们用了大威力武器显然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应该让部队向外扩展,不能让震动影响击穿器,万一有泄漏就不好办了。不知道是不是反政府的武装游击队。”其实经过周翼的计算导弹击中的都是安全区域。

雷华点头,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这可是自己青云直上的机会。楚值吩咐部队扩大防御范围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击穿器,之后联系基地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车辆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这是陆战队的车辆从安静行驶转为急速行驶的声音。不久,几十辆战车从一个山丘后面冲了出来。有四个人同时跃出战车跑在队伍的前面,速度竟然比战车还快。

离他们最近的3个特别部队队员,急忙奔向一门穿甲炮想阻止车队前进。他们只觉一道凉风,一个女孩出现在眼前。女孩矮身,左臂挥起一肘击在一人腹部,此人身体刚弯,女孩上身下垂右腿旋扫,正中另一人胸口,在他被扫中的瞬间,女孩又变化了身形,她顺势右手撑地双腿倒旋命中第3人面门。女孩动作一气呵成,以扑步落地。而她的3个对手,一个前扑两个后仰落地速度竟然比她还慢了半分。女孩左手扶地保持下落状,右手向后面的伙伴竖起了大拇指。周翼和赵平点头表示明白,掠过她身旁冲向奔向他们的20多个特别部队。林动身体蹲下双手扶地,在敌人和周、赵接触的瞬间,有4、5个人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被弹的飞了出去。周翼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火焰刀来,借着冲势连续击倒4人,敌人被砍碎的武器纷落在他的身后。赵平控制气的密度帮自己和周翼抵挡远处的枪弹,并把敢于接近自己的人打的飞出很远。这是政萧萧在很短的时间内为众人设计的作战方案,显然大家领会得很好。

林动击倒一人后帖住周翼的后背说到:“原来你就是在想这把刀。”

周翼很诚恳地说:“对,我一直在想这把刀的外形,怎么样不错吧?我的翼刀。”

“……”

萧萧飞身过来把赵平拉到自己身前,赵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象雨点般的声音,那是无数光弹击中他气墙的声音。“走了,大熊,不要发呆。”萧萧说完向前冲去。

“……”

赵龙等人看到4人如此神勇精神大震,指挥部队在车辆的掩护下从4人的侧翼推进。有个别赶过来的特别部队,被他们绝对火力打得气盾破碎。

因为特别部队布置了很大的环形阵势所以防御很薄,其他人赶过来又被各个击破。加上4人和陆战队的速度极快,不到10分钟就已杀到雷华眼前,周翼没有给他们说任何台词的机会,手起刀落把雷华、楚值击杀。失去了指挥特别部队各自为战,距离最远的人甚至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

最显眼的就属周翼的翼刀,他越用越得心应手,甚至发出了一道刀气把一辆战车砍为2段。陆战队员看着这个军中的传奇人物佩服得五体投地。

战役很快结束,特别部队自准将雷华以下被击毙76人、伤92人、被俘45人。陆战队员无一伤亡,取得了完胜的惊人战果。陆战队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仅因为他们成了拯救星球的英雄,更是他们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杂牌部队竟然完胜了军队中的精英部队,那种从没有过的自豪和自信充满心中,连自己从此便成为叛军的命运也被抛于脑后。大家走过周翼4人身侧时则是充满了敬佩和亲近之心。

赵龙一个人坐在山丘上看着手下清理战场的场景,兴奋早已散去,现在他心里只有担忧。赵平坐到他身旁和他望向同一个方向说道:“谢谢。”

“哈。”赵龙低下头:“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命。”

赵平没再说什么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凯旋之师回到营地,舰上的官兵纷纷出来迎接。当听到己方未损一人时,大家一片欢呼,听到周翼砍断战车时又一片惊叹,王勉更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周翼。大家热闹了一阵后,赵龙爬上一辆战车对大家说:“静一下,我有话说。”看老爷子要说话,吹牛的也好崇拜的也好都安静下来。

“我们胜了这仗,可处境依然不妙,现在我们是叛军,以后该怎么办,说实话我没主意。”话说到这,人们凝重地看着赵龙。

“我想我们应该找一个更强的人领导大家走出一条生路。有一个人,曾经拜托我们帮助他,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大家都看向赵平,因为大家记得是他请求他们帮助这个星球的。赵平愣了半天终于说:“大家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但是领导你们……”

赵龙这样做并非一时兴起,从这一仗他看出几人能力不凡,如果就此与四人分道扬镳,赵龙可没有勇气面对艰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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