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Vam Zhang; Thursday, May 24, 2018
写生中的色彩基本是写实的,再现该时该地对象的色彩关系,所以色彩安排要服从于客观对象。
创作不同于写生,创作是通过典型形象的塑造表达一个主题思想。创作中的色彩虽然也使人感到真实、具体,但它不一定是某一时间地点的写实,而是在无数写生基础上更集中、更典型的概括,是明确主题思想指导下的概括。
在构思创作的时候,对作品的色彩也要有一个全盘的设计。一般会先画一个色彩小稿。
色调是客观存在的,它本身并不具有什么情绪。
人们在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产生了喜、怒、哀、乐种种情绪。对于色调的情感和情绪也从这一过程中产生。
美术作品的色调是艺术家从生活中提炼和概括出的艺术语言。
世界极为复杂,人们的情绪变化也极端复杂,所以将人们的情绪变化与色调的联系列出一成不变的公式是不可能的。
色调与生活的联系,既微妙复杂,又非一成不变。
一种色调所体现的情绪总是伴随着具体的时间、地点、条件和事件所产生。情况变了,一种色调就可以体现不同的情绪。
色调不是借以大批复制的模具,在作品中的色调是语言,是表达作者思想感受和情绪的语言。
经过一定的写生训练,掌握色调是较容易的,但在创作中自如地运用色调是很难的。
要掌握这种能力需要大量练习:写生、记忆画、心中观察比较。
创作构思时候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色调设计。
下面通过一下作品来研究这个问题。
明朗云天,富饶的大地,在没膝的的草原上野花盛开,一群俄罗斯农庄妇女携带者劳动工具,随着嘹亮的歌声,从远方走来,她们是乐观的、幸福的、豪迈的。
整个画面沐浴在明亮的暖色调中,这里明亮的暖色调和欢快、乐观、幸福、豪迈等主人公的情绪融为一体,并加强了这些情绪的感染力。
source: https://www.wikiart.org/en/ilya-repin/haulers-on-the-volga-1873
暖亮调子不是只能表现欢快的情绪。
《伏尔加纤夫》采用了非常明亮的暖调子,没有用灰调子或暗冷调子。但在这幅画上暖亮调子丝毫没有给人以光明愉快的感觉:
阳光烤焦的河边沙滩,焦黄色的颜色衬出了一群被奴隶般的劳动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纤夫。他们长时间的艰苦南龙,被太阳晒得焦红的皮肤上淌下混着泥土的汗水。有的晒出了油,有的脸上蒙着一层尘土。阳光在这张画里不是柔和温暖的,令人喜悦的,而是毒烈的、灼热的,使人难于忍受的。暖亮调子在这张画中所传达的是这种燥热得令人窒息的情绪。
无论是表达欢快的情绪还是燥热得令人窒息的情绪,全是紧密的服务于主题思想的,都是作者构思中的重要坏节。
色调与情绪的联系是从生活中,对具体情况的具体感受中发掘出来的,决不能当成概念化的教条。
作者把两幅暖调子的画放在一起比较分析,这种方法特别好。这可以看出相同色调的不同应用。这两幅画虽然都是暖调子,但传达的情绪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如果问为什么同样的色调可以传达不同的情绪,仅从画面分析,那么就是画面内容给人带来的不一样的联想,特别是人物的姿态、表情。所以说色彩、造型是服务于立意的,并不是说谁比谁重要,但单从顺序来讲,你的构思是第一位的,有了构思,就可以思考用什么样的形与色表达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那这就是个技术问题了。
李天祥老师作品
《曹雪芹故居》是一幅以暖两色调为主的创作。
秋末的阳光照射在荒芜颓败的曹雪芹故居的残墙门楼上,门楼和残墙上的枯草瑟缩着、颤抖着。墙内的枣树只剩下了枯枝直指寂寞的天空。门前石阶已经破碎离损,瘫倒的老槐树只剩下领星残叶还在挣扎着举起枝干,秋风中黄叶零落飘零,奏出挽歌,这画中的暖色调的表情丝毫没有欢快之意,而是凄凉的诉说,寂寞的令人感慨。
sourc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ean-Fran%C3%A7ois_Millet
米勒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最出色的表现农民生活的农民画家。
《拾穗》以农忙丰收季节为陪衬,着重表现在收割过的农田上,三个贫苦农妇附身拾起遗落的麦穗。
整个画面笼罩在微黄色的暖色调里,虽然充满了漫暖柔和的阳光,远景有堆积如山的麦垛,但却不能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从骑马人监视下紧张劳动的人群,可以看出这是出卖劳动力的雇工,特别是当我们把视线集中到三个沉默的,弯着脊背艰难地拾穗的农妇时,便会产生深深的同情。
sourc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ean-Fran%C3%A7ois_Millet
画面上一对农民夫妇,沐浴在金黄色调的落日余晖中,他们身旁放着一辆手推车,地上插着一把农具,旁边放着半篮土豆,一天的劳动将要结束,从教堂传来了颤抖悠扬的钟声,他们虔诚地祈祷着,他们是勤劳的,但是贫困总是伴随着他们。他们是善良的,但是没有掌握文化的条件,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钟声里向上帝祈求恩赐。这正是当时法国农民的悲剧,也是普天下没有觉悟的农民的悲剧,也是米勒自己形象的真实写照。
这里的色调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天空充满了柔和的光感,富饶的大地闪烁着金色的反光,人物作为深色块突出了他们的剪影。 虽然看不见眼镜和表情,但肢体动作极富表情,观者都为他们的朴实与虔诚所感动。 作为重色块的一对夫妇并不是重做一团黑,画家自然地安排了一个旧的白围裙和白内衣,使剪影既不单调,又相呼应。 同时作者还减弱了背光的冷调子,使画面统一于一片朦胧的光雾之中。但画面上笼罩在夕阳中的暖色调,并不引起任何愉悦之感,相反,成为贫苦农民沉重劳动的衬托。
画面取材只是一条平淡无奇通往遥远西伯利亚的土路。然而正式在这一条漫长的土路上,经过了无数带着沉重镣铐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政治犯。这种残酷的迫害不知还要继续到何时。一张普通的风景画,表现了这样一个深刻的主题……画面上是一条刻满车辙和足迹的土路,荒原长满了野草,充满着凄凉忧郁的感觉,沉闷压抑的天空…… 整个画面统一于冷灰色调,它像一曲低沉的囚歌,使观众一接触受到强烈的感染。路是空荡荡的,但它把观众的思绪带到了遥远的天边,不由得对那些革命者产生深切的同情和敬意。这张作品的成功,色调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水乡小景》是用冷灰色调表现画面上充满了诗意的水乡景色。准确地传达了江南富饶、美丽的特色。树丛的绿色清新沉着、没有鲜艳夺目的色块,也没有奇特惊人的构图,一切都是朴素的、含蓄的,是一首新的江南田园抒情诗。 实际生活中的灰色调的景物是非常之多的,早晨、黄昏、雾、雨、雪景……往往都可以是灰色调,灰色调的“表情”也是非常丰富的。
以上是几个例子,从中可以了解到色调在创作中的重要作用。 色调源于生活。
禁得起近看–深入细部玩味无穷;
禁得起远看–统观全局醒目惊心。
一张色彩创作的整体效果包括两部分:
“形式感”来自于生活:
物体一定的形状布局给人们不同的感觉,都是与人们的生活密切联系着的:
创作中的黑、白、灰、冷、温、暖处理不同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下面举例说明。
第一张,暖棕和深棕绿、深蓝色为衬景托出了几组将要沐浴的人体,表现出夏日的闷热与湖水的清凉。画面中心是最深最冷的色块烘托最亮最暖的人体。几组人体的分组排列稍显散漫。
第二张,深灰偏冷色调,以蓝灰色色块衬托亮暖黄色块(人体)的构图。冷暖对比强烈,而且背景蓝灰色块中散布着亮色块的光点,与亮色块的人体相应和,使整个画面既有醒目的对比,又有和谐统一,并显得松动活泼。北国的夏日温暖而不闷热,明快而清爽的意境跃于画面。
第三张,以冷棕紫深色为背景,衬出偏冷赭色的亮块人体,画面上黑白对比十分强烈,而冷暖对比却很柔和,使人感觉是浓荫中消夏的人群,呈现出另一种意境。
这三幅作品以人物背景的“形”的布局大致相同,但因黑、白、灰、冷、暖、温等色块布局各异,便产生不同的意境。这正是色彩构图的独特应用。
黑、白、灰、冷、温、暖等色块的组合、对比以及由此产生的主、次、虚、实和节奏韵律,最终归于意境的表现,这是色彩语言锤炼的归宿。
画中两棵大树,树枝剧烈地摆向一边,野草的颤抖,人物的倾斜动势,天空浓云的疾驰,生动地刻画出一阵狂风掠过,而天际线已露出金黄色的平静的光芒。近景的动荡与天际的平静相对照,黑绿色的参天大树与月黄色的天光一冷一暖、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灰色的浓云与灰绿色的荒野衬托出大树的一虚一实,在虚实的对比中拉开了广阔的空间。抖动的树枝在排列上疏密适当,交错活跃形成了动荡的节奏感,仿佛能听到狂风的呼啸声。作者正是结合了人们对阵风特点的典型认知和感受,运用形色结合一体所造成的形式感,描绘出了这生动的阵风景色。
souce:https://www.wikiart.org/en/isaac-levitan/lake-rus
水面泛起细碎的微波,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温和的阳光将云影洒在田野上、湖面上,雨后的田野格外清新明朗、宁静,这种光明的带有理想意念的风景画,在列维坦的作品中是很少见的。当时在沙皇统治之下,俄国是不可能给这位富有民主思想的犹太族画家带来愉快和幸福的。所以他的作品,多少总带有忧郁伤感的情调。这张《湖》是他临逝世前最后一张创作(根据普希金的“最后一片灰云”),可以说体现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画面以透明的蓝色天空与蓝色湖水等冷色块为衬托,暖黄色的袁野,暖白色的云,被微风划碎的湖中云影,形成了柔和的阳光之下冷暖对比的关系,既鲜明又柔和,既统一又多样,既有像音乐一样的节奏感,又有像诗歌一样的韵律感,是抒情的田园诗,又是轻快的协奏曲。
和《阵风》相比较,一个是浓郁的暗灰调子,一个是明快的暖亮调子。一个是以交错的线条组合成动荡的形式感,又以平静的远景天光为对照,动中有静;一个是以平行线形成静宁的形式感,但近景中的云影与微波造成了静中有动的效果。
前者是黑白对比强烈,冷暖对比含蓄,从难以区分的脏灰色中表现出了丰富的色彩层次,给人阴郁浓重之感;后者冷暖对比鲜明,黑白对比柔和,鲜而不火,柔而不灰,给人以清新愉快的感受。
两者都发挥了造型与色彩的表现力。
《阵风》与《湖》,虽然在思想感情上有时代的局限性,但绝不是作者的凭空臆造,而是综合了生活中的感受,概括提炼。作者以色彩的威力准确地表达了彼时彼地的情趣,色调才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source: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Massacre_at_Chios
通过强烈的色彩对比与虚实对比,乱中有序的色块配置,鲜明而深刻地描绘了不屈的希腊民族在历史上的悲惨遭遇。这幅画描写1821年希腊人民掀起的反对土耳其野蛮统治的武装起义,后遭到土耳其苏丹占领军的大屠杀的惨剧。
画面的远方是深沉的海与多云的天空,平静的地平线上,左边远方冒气浓烟,海岸的村庄被镇压者焚烧,右边中景一个骑在烈马上的土耳其将领耀武扬威地奔驰,马在嘶鸣,前蹄腾空跃起,马后拖着一个被绑着的痛苦痉挛妇女,使人目不忍睹。
阴影中以深色的土耳其将士凶恶的剪影作为衬托,突出地表现了一群濒于死亡的希腊受害者。画家怀着极大的悲愤和同情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倾注在这群受害者的身上。
作者重点刻画了三组人物:左边一个戴红花头巾的少妇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仰着头无力地靠在一个头戴红帽、身穿暖色民族服装的中年男子的身上,这个充满了仇恨的坚强刚毅的男人,右手捂着肋下的伤口,显然已无力营救自己的亲人了,但他仍努力支撑着;
中间的一组是奄奄一息的一对夫妇,苍白的妻子低垂着头与身负重伤的丈夫互相依靠着,伤口流着血,浸红了土地,他的面色铁青,虽因重伤双目武神但却没有丝毫屈服的表情;
右边是更加凄惨的景象,躺在老妇身旁的年轻母亲身体惨白,大概已经死去了,身上爬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老妇人没有眼泪也没有恐惧,她仰起头用可怕的眼神质问苍天。观众都会被老妇炯炯逼人的目光吸引而停住视线。这是对残暴侵略者的有力控诉。
这三组人的周围全是用深色块衬托的,因此很突出。画家对几个主要人物人体的刻画可以看出作者扎实的素描基本功,通过色彩刻画出不同年龄、不同肤色、不同性别的人物,更增加了这幅画的真实感。只有色彩与形体高度结合才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感染力。
画面的黑、白、虚实组织在当时也是突破陈规,别具一格的。平静的海,拖出动荡的前景,黑色块的土耳其将士托出灰、白色块的受难者,以老妇人的白头巾为主的白色块与其它几点白色块相呼应,老妇身上的红衣裙又和其它几点红帽、红头巾等互相应和,形成一种动乱的韵律感,层次丰富百看不厌,全画面掐死一首震撼人心的悲歌。
source:https://artsandculture.google.com/asset/morning-of-the-execution-of-the-streltsy/xAGX5DyRl-AyWw
当时彼得大帝进行民俗改革时,近卫军发送了一次未遂的政变,反对这种改革。画面上描写的是皮得大帝镇压近卫军的一个场面……苏里科夫所参加的巡回展览协会,也正是在这种斗争中形成的所以这副创作对彼得的民俗改革持一定的批判态度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着重刻画了六个宁死不屈的近卫军,对其家属也充满了同情,同时并未把近卫军同保守的贵族势力联系在一起,近卫军家属不少是农民装束的妇女,这也能看出作者的构思意图。
画面是以圣贝西尔教堂高大而奇特的建筑和克里姆林宫墙为背景。远望时教堂的剪影给人以沉重森严之感。全画面笼罩在微冷的暗棕色调子里,增强了悲剧的气氛。
画面布局分成两大组:
- 一组是以骑着白马、身穿深绿色军装的彼得大帝最为突出。以浅灰而冷的宫墙为衬景烘托出雄踞于马上的刚强、粗暴的彼得。左边深远处是整齐森严欧式军装的近卫军联队和一排绞架。右边一群外国使节、专家和他的宠臣。
- 另一组是占据了大部分画面的动乱的人群,围绕着六个即将受刑的近卫军。在纷乱杂陈的人群中,作者巧妙地利用了这六个人的白色囚衣,吸引着观众的视线,其中三个人与彼得大帝形成了强烈的对照,加深了两种力量冲突的效果。作为重点描绘的近卫军,一个年级较长白发白须,毫无刑前的恐惧,面对悲痛欲绝的家属,他心情十分复杂,千言万语化作木然的沉默。作者以棕色组成以他为中心的这组人物的色彩基调,白发白须托出年老近卫军棕色的面孔,围绕着他的穿着深棕色衣服的家属和马车又将老人的上半身衬托出来。中间的一个黑色长发、面如古铜色的近卫军,表情坚定视死如归,对家属的悲痛仿佛无动于衷,作者用四周人物杂乱的色块托出他披着的猩红夺目的军衣。猩红色军衣又衬出白袍,一环衬一环的又以白袍托出托出浓密的黑发和一张坚决的古铜色的脸,形象十分突出。左边头戴红帽上身微挺的侧面近卫军,表情不单是坚决的,而且是愤怒地直视远方白马上的彼得大帝,家属的悲伤对他似乎毫无影响,作者又以四周复杂的色彩环境突出了他的白色囚衣。
六个近卫军的白色囚衣在画面上时断时续,构成一条白色波状的主旋律。近卫军家属的各色服装、杂乱的人群、马车等等相陪衬构成一大组既统一又丰富细致的冷暖相间的色彩交响乐。
从画面的整体来说是以教堂以下的大面积深而偏冷的棕色为主色调,以微暖而亮的天空为辅,这是白托黑、灰色块。而在这大面积的深棕色块中,一边是以灰色衬出彼得大帝的深灰色块,另一边是以黑灰色块衬出近卫军的白色块。一边是彼得大帝的绿军装,另一边是近卫军的红衣、红帽。
在黑、白、灰上对比强烈,既有互相衬托,又有互相交错,在冷暖上大面积对比并不强烈,细部却显得十分丰富,色相对比、变化强烈,显示出民族服装的特色,但又不是孤立地描绘而是统一在偏冷的棕色调里。可以看出作者在色调,黑、白、灰、冷、温、暖以及西部色块设计上做了多么精心的安排!联系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有如读一本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一样的丰富深刻。
色相和色调一样,都是客观存在,它们本身并不具有情绪或感情。
人们之所以对某些颜色产生较复杂的联想,是因为生活中某种颜色经常和某种形象、物品、时间、条件联系在一起的缘故。
颜色引起的情绪以及它的象征性不是孤立存在的,总是与一定的时间、地点、条件、对象关联。因此它不是神秘的,但它是极其丰富和不断发展的。
颜色所引起的情绪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民族不同而不同,时代改变而改变,不同阶级有不同理解。
色相的谐调、不协调、对比强烈、刺激、柔和等,这些感觉属于生理现象。
甲乙分别具有两种色相的物体,同等程度的吸引了我们的视线,使我们在观察这个对象时不能产生自然的次序感或统一感,而是应接不暇,不知道看哪个好,这就造成了一种不协调。
同调和谐:色盘上一半是从暖红到暖绿的暖色调,一半是从冷红到冷绿的冷色调,他们相互间是比较和谐的;
邻色和谐:同调色中相邻的两色也很和谐,这属于邻色和谐;
同类色和谐:同一色相从深到浅也较和谐,这属于同类色和谐。这种和谐最柔和但却较单调。
对比色和谐:色盘上距离较远,但又不是180度相对的一对颜色是对比色和谐。它既和谐又醒目,但不容易选择。
把不和谐变为和谐的方法:
一些著名的作品,在处理细部用色上是非常讲究的。
最前面坐在地上的老妇人,头埋在两只干枯的手里,十分感人的刻画出了她的痛苦绝望的心境。手的色彩描绘的非常传神,如果孤立地看手的局部,它只是一笔笔各种脏的冷黄色,但在整体里它变成了活生生的老年人的粗糙而干燥的皮肤。黑色的头巾,不明确的色感显示出是一块褪了色的旧粗布,与布裙上两条暗蓝色的服饰、褐色的草鞋底相呼应;冷白色的上衣与暖白色的裙边、脚布相应和;作为灰色块的冷黄布裙与淡冷黄色的手相呼应。
孤立地看这些颜色无一不脏,排列组合在一起却相互衬托,响亮又和谐,色彩的变化非常细致、丰富、微妙。
像草鞋与泥泞的土地近看似乎混在一起,稍远看便觉得跃于画面,全部颜色都转化为实物的色彩关系,栩栩如生。
sourc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Portrait_of_Innocent_X
……巧妙运用红、白二色,使这幅画的思想性艺术性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英诺森十世是专横暴戾、有至高无上权威的红衣主教,作为一般的庸俗的宫廷画家来说总是要对此类人尽量美化,而委拉斯贵支之所以高明,正在于他虽是宫廷画家,但他的同情却在纺织女工、甚至在受奴役的侏儒(他以同情的态度画过很多侏儒像),而对这位尊贵的红衣主教大人做了深刻的、形象的揭露。主教红润而油光的脸、肥硕充满酒气的鼻头,有力而骄傲的肌肉、险恶斜视的眼神,显得暴戾而威严。他在镶满宝石的华贵的宝座上,摆出自以为尊严的姿态,这种外表高贵心灵丑恶的形象在画家的笔下被淋漓尽致地揭露出来。
画家在用色上更加强了这张作品的深刻性,加深了作品的力量。整个画面处理在红色的暗调子里,微红的冷褐色的背景,深紫红色的宝座,衬托出穿着红色缎袍的主教,红色缎袍的闪光,应和着宝座上五光十色的镶着宝石的方形椅背,以及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大而发光的钻石戒指,显示出这位主教高贵、奢华。洁白的带着闪亮丝光和花边的衣领和罩裙,更增添了华贵的色彩。
这哪里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上帝的使者,分明是骄横阴险的暴君、利欲熏心的暴发户。
这副画中的红色一点也不使人引起热烈、红火的感觉,只是感到浮华奢侈,服饰越是华贵耀眼,衬托出的英诺森主教就越显得灵魂丑恶。这正是画家巧妙地运用色彩表现力的高明之处。
source:https://en.wikipedia.org/wiki/Self-Portrait_as_Zeuxis_Laughing
伦勃朗破产之后,流落贫民窟时期完成。
画面像是一个窗口,在烛光之中饱经风霜的年老的伦勃朗看着窗口外当时世界上一幕幕的人间悲剧,他看到他自己的兴衰史。他努力举眉以睁开那干瘪混浊的眼睛,微微张开的松弛的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在做一生的总结。这是他所有自画像中最深刻的一张。
他采用了很暗的暖调子,画面四周很虚,越到中心越实,使观众视线自然集中于头部。帽子、衣服、脸上,因烛光照射而带有金属光泽,好像一尊铜像。脸部尤其画的精彩,颜色丰富而微妙,冷暖颜色的变化,是由暖黄与冷黄,暖棕与冷棕,土红与生赭交织在一起,形的概括、色的概括以及用笔的概括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这样的优秀作品告诉我们,色彩好绝不是脱离内容的五颜六色的堆砌,而是在总体构思(一定包括色彩处理的构思)的统一指挥下色彩各种关系的和谐合奏。
一切色相不同、冷暖不同、明度不同的色块组合在画面上都已成为活生生的人和物而不再是颜料本身了。
source: 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Ilja_Jefimowitsch_Repin_003.jpg
……表现了革命者在就义之前,面对手拿十字架劝他忏悔的神父,进行从容不迫的斗争。
画面是冷灰色的暗调子,用黑色快托出了几处由由灰色块与亮色块组成的断断续续的色带。观众的视线自然引向坐在床上的革命者。
作者没有把革命者描绘成万夫不当的金钢,也没有采用剑拔弩张、声色俱厉的斥敌动作。革命者久被监禁折磨得面孔消瘦而苍白,头发干枯蓬乱与浑身都发着油光的神父造成鲜明对比。革命者疲倦的眼神对神父的十字架投以轻蔑的光芒,干裂无色的嘴唇似乎发出了讥讽的声音,面容憔悴但整个体态的设计充分地表现了从容不迫的申请。使人感到自然、真实、深刻、感人。
色彩上的安排紧紧和构思相配合,牢房的背景化进黑暗之中,微微显示了一下简陋的铁床和床头暗黄的小桌,神父的帽子大衣也是用墨色描绘的,与它的背景一虚一实但又融成一体。托出神父愚钝的侧脸和闪着寒光的十字架,这些都用了很少的笔墨。重点描绘的是革命者。深灰色的破旧大衣,淡冷月白色的憔悴无血色的面孔,在它们中间加上内衣的白色块,使面孔更加突出,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