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Moon 金鹏; Wednesday, Apr 27, 2022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露出少有的蓝色，阳光温暖地照着山峰上白色的积雪，在这颗颜色朴素的星球上人们脸上堆了一些喜气。从山坡上散落的几间房舍中，蜿蜒出一条小小的山路。人们稀稀拉拉地站在小路两侧看着一支队伍走过，新娘的队伍。
一头很大的山牛，角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布带，身上披挂着五颜六色的毯子，背上侧坐着一位身材娇好的新娘。新娘身穿当地传统礼服，被人们称为“千层服”，礼服的主体是黑色镶着红色花纹的衣裙，不过上面加戴多彩的披挂以至让人眼花缭乱，好象真有千层一样。
在安静的星球中，在遥远的群山里，从远处看去一切好象都静止着，就象在一幅巨大的水墨画里谁不小心打翻了五彩瓶。
看着蒙着盖头的新娘，人们脸上露出微笑，也许他们并不是朴实的村民，也许他们知道这场婚礼不过是个游戏，但是人们看到了新娘的队伍不由从心里涌出一种幸福，难道快乐还需要理由吗？
赛场外面一片吵闹，因为今年的死亡飞行有特别的彩头，南宫家象冰雪一样的女儿要嫁给胜者，不禁让众多下注者异常兴奋。但是说到悬念似乎不高，因为南宫家竟然请到了传奇飞行员周翼，看来古家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周翼的陪率很高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把钱压在了周翼身上，并且在心中暗想这次庄家陪定了。
在机库里周翼递给南宫清一条围巾说道：“这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幸运飞行围巾，我没用过，给你吧。”
南宫清愉快地接过围巾并戴了起来，为了掩饰身份南宫清穿了一件比较大的飞行服再加上这条白色的飞行围巾，十分可爱。
“父亲得到情报，古家买通了其他4名参赛者，到时所有人都会对付我们。”
周翼淡淡一笑：“我已经见过你的实力了，你绝对会赢，我不认为轻易就被买通的人有多少实力，在这样的蓝天里实力以外的东西都不值一提，相信我。”
南宫清看着周翼坚定地笑了。
昨晚，周翼提升了麻雀最大功率30%，并且调整了几个舵的状态。南宫清担心地问：“这样是不是负荷太大？”
周翼所答非所问，“你做麻雀时，是不是常熬夜？”
南宫清点头。
周翼拍了拍麻雀说：“我们都想活得精彩，它也一样，精彩就要燃烧自己。咱们有这样的权力，它也有，作为比赛用机需要的不是安全而是欢呼声。”
南宫清沉思了一下说：“周翼，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明天我想自己去飞。一直以来我的生活并不属于我，我其实是属于南宫家的。但明天是关系到我自己命运的一天，我想去做一件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事情。”
周翼看了她一会说：“来吧，我们飞一圈。”
随后的飞行里，南宫清征服了周翼，技术并不完美经验也并不老道，但那种野性和气势尤在周翼之上。
周翼对坐在副驾驶的南宫清说：“明天我们就这样坐，我会把驾驶权交给你。”
坐在前面的周翼并没有看到，南宫清流下了两行眼泪。
早上，南宫清安排友人扮成自己坐上婚礼的牦牛，她则装成周翼的导航员进入选手机库。
林动和赵平一直没出现，萧萧到没有不安，她和南宫永一起在贵宾席上等着周翼出场。刚才上来的时候他们和古柄撞了个照面，想着当时古柄势在必得的神情南宫永心里一直不安，不过，现在除了依靠周翼等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萧萧站到前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赛场以及观众。起飞区两侧都有看台，看台并不华丽但设备齐全。每侧看台上面有两块巨大的屏幕，解说员正在说死亡飞行的历史。前来的观众大部分都是赌民，自动下注机和比赛信息版前围着大群人。空中悬停着数架高速摄像系统，在比赛中它们会在高空跟随选手并传回清晰的画面。在青河生活了多年的萧萧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不禁兴趣盎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南宫永用闭目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在解说员煽情的介绍后全场一片欢呼，周翼打开舱盖向观众们挥手致意，然后又是一片更强烈的欢呼，可能是大家都把钱押到他身上的原因。一旁的古柄对着周翼发出挑衅的微笑，意思大概是看你能风光几时。
一盏黄色信号灯亮了起来，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6架比赛用机把引擎反应全开，准备出发。周翼向贵宾席上的萧萧挤了下眼睛后，把控制改变到副驾驶操作，之后用右手对着后面伸出一个大拇指。绿灯亮，在解说员的尖叫中六架飞机象箭一般射出，消失在观众的视野里，大屏幕中则清晰地出现图象。
之前周翼和南宫清制定的战术是，对方肯定会用其他4架飞机压住他们让古柄取胜，所以起飞特别重要，如果起飞能甩掉他们抢得好位置，他们的计划将难以施展。
实际上战术只完成一半，起飞阶段只甩掉两架飞机，另两架冒着反应炉过热的危险冲到了前面，虽然后面的比赛他们肯定会因损失动力失败，但他们本来就没想赢得比赛。六架飞机沿着导航仪画出的路线在群山中穿梭，冰封的山峰飞快地从视野两边流过，副驾驶因为没有正面视野只能凭借面前的虚拟结构图，增加了难度。前面两架飞机的驾驶员比赛经验丰富，一直在前面阻挡着南宫清不让她超越，而南宫清又要提防后面两架，局面紧张。连盯着大屏幕的南宫永都觉得情况不妙，变成站起来在看。前面的周翼成了领航员，把前方道路情况一一通报，还加上自己的判断。
当他说到“左侧有一山缝勉强能通过一架飞机，请从右侧通过。”时，南宫清忽然降低了高度，周翼心中一个坏笑。“麻雀”提了速度向右侧急驶，前面两架忙提速压住她防止她在弯道加速超越。就在接近右侧弯道的一瞬间“麻雀”转向左侧，前两架飞机急忙也跟着转向却发现以自己的速度已经无法通过山缝了，只好拉了起来，因为超过规定高度被视为弃权。
大屏幕上显示两架飞机拉起来的同时，“麻雀”象子弹一样打进山里，当它从另一边射出的时候，包括萧萧在内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南宫永松了口气，虽然依然与前面的古柄差了不少，但凭借周翼的能力赢面很大。如果他知道刚才驾驶“麻雀”急速穿过山缝的是他女儿，也许会当场昏倒。
南宫清利用了对方想压住她的企图，如果是正常比赛这种情况很难发生，但因为对方目的性很强反而被南宫清调动无法应付突发情况。南宫清想起周翼的话：实力以外的东西都不值一提。
赛场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麻雀”好象脱缰的野马，在群山之中狂野地奔驰着，有几次机翼掠起了山尖的积雪，观众们好象不是在看一场比赛，而是在欣赏生命在冰雪中的燃烧，欣赏融入蓝天的自由。
人们来到“艾加”，有的为了生存、有的为了出人头地、有的为了消磨自己的记忆，今天所有那些被压抑的感觉和久违的怀念都与“麻雀”一起飞驰起来，让人有一种要哭的感动，那些没有赌周翼赢的人不自觉的也和大家一起鼓掌和欢呼了起来。
林动静静地走了进来，他对南宫永小声说了几句话。南宫永先是极度惊讶，然后是很感激的表情，又和林动商量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林动来到萧萧身旁说：“那架是周翼的飞机吗？”
萧萧点点头。
林动惊奇地说：“真野呀，是不是平时受谁的欺负了。”
萧萧也用很奇怪的语气说：“我不记得最近有欺负过他呀？”
林动看着麻雀的飞行说：“今天天气真好，我突然想喊两个字。”
萧萧露出疑问的眼神，好象在说“什么”？
林动忽然大叫：“自由！！”
观众们先是一愣，很快便配合麻雀的画面有节奏的喊了起来：“自由！”“自由！”“自由！”。
萧萧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童心未泯。”
林动说：“今天好象一个节日，既然是节日大家因该充分高兴才对。”
接近终点时，“麻雀”已经追上了古柄，靠近了古柄，与古柄齐头，超越了古柄半身。古柄一咬牙按下了一个按钮，那是他最后一招，虽然有可能被发现作弊，但是他已经不管那么多了。那是一种屏蔽弹，使对方在两分钟内视野和雷达设备全部中断，对这样的飞行比赛来说完全就是谋杀，因为这种屏蔽是单向扭曲所以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南宫清发出一声惊呼，雷达完全中断，舱外也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周翼冷笑，对后面说：“你已经赢了，下面我接了。”说完把控制改回了自己。
周翼在脑中清晰地画出消失的导航图，每一座山峰每一个高度，凭借自己的高度、速度，电脑般计算自己的位置也判断古柄的位置，电子设备就象在他的脑中复活了。
不知不觉，周围亮了起来，电子地图也亮了起来，南宫清惊异地回头，发现古柄已经被甩在了很远的后面，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的周翼。
在解说员和观众疯狂的叫声中“麻雀”降落了，贵宾席上南宫永、萧萧、林动都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一旁的观众得意地议论：“我就说我的眼光绝对没错嘛，周翼绝对会赢，还有人自以为有内部消息说古柄会赢，真是没见识。”“大哥说的没错，下次我就跟您投了。”
众人把周翼迎上台准备宣布他是胜利者，周翼问林动：“赵平呢？这家伙也不来看我比赛。”林动说：“还不是为你的大事操办。”林动说话经常不怎么着边，弄得周翼一头雾水。
这时，古柄以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走了过来，说道：“祝贺了！小弟我甘拜下风。”虽然他刚才差点杀死周翼，但周翼现在并不讨厌他，周翼喜欢直率的人。
“不过——”古柄改变语气夸张地招呼身后的3个人过来：“我虽然输了可我还是要娶南宫清，而且你还得死，哈哈哈。”
人们象看疯子一样看着古柄。
古柄继续：“这3人是黑道上的高手，我重金请来对付你们的，他们很厉害哦，平时杀人的时候我都不敢看。”说完做捂眼状。
周翼冷冷地看着他们准备拔出火刀。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相貌平平、个子不高、皮肤有点儿黑的女孩，她二话不说直接冲向3人。
3人的确有两下子，一人在措不及防下还连接了女孩3掌，但女孩大叫一声“凝！”后，掌中发出猛烈的气浪击中这人眉心，当场把他击晕过去。在另两人的惊谔中，女孩已经近身，“寸！”一人被强大的拳气打中腹部飞出台子，“散！”另一人完全被女孩卷起的气浪掀倒。漂亮地解决3人后女孩退到林动身旁。
古柄的笑容一下僵硬了，明明是自己请来的流浪拳师竟然这么厉害，而且还站在了对方阵营，这种变故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动说：“你的3大高手好象不怎么厉害。”
古柄正色对秋水说：“你怎么不讲江湖道义？明明是我请的你，为什么要站到他们那边去。”
秋水平静地回答：“我们秋家从来不讲江湖道义，我现在服从的对象只有林动大人。”
周翼和萧萧皆诡异地看向林动。
周围的观众多少看出了些门道，好多人忿忿地喊：“古家的人不要捣乱！”“输了就乖乖承认吧！”“古家滚出艾加！”这些人虽然平时看起来都朴素得掉渣，其实个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古柄用手势制止了众人，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今天要来维护正义吗？”
大家安静了下来，毕竟“艾加”有“艾加”的规矩，这也是“艾加”的生存之道。
古柄转身冷冷地对南宫永说：“玩笑到次为止，今天就是你们南宫家的末日，以后‘艾加’就是我们古家的了。”随后他向手下打手势，看台上面出现许多全副武装的人。
南宫永微笑道：“你是指他们？”
古柄抬头，发现上面的人自己一个也不认得，赵平站在上面向众人打招呼。
古柄叹了口气：“以为你老糊涂了，想不到都是装的，不过现在你的老巢已经被夷为平地，我布置了5个阵地，你们南宫家完了。”
赵平拿起通讯器说到：“李云，可以放花了。”
不多久，南宫家的方向无数的光炮对天发射，景色异常绚丽。
南宫永说：“你的阵地已经被占领，谢谢你花钱为我们买礼花助兴。”
古柄气结。
南宫永接着说：“你也不用回去了，古家已经不存在，趁你家里空虚我已经派人接管了古家的产业。贤侄呀，不要怪我，你既然要吞并我南宫家自然也就豁出去了。你也才说了胜者为王败者寇。”说罢便不理摊坐在地上的古柄向主持台走去。
天空被不断发射的光炮映得泛红，南宫永对观众们说道：“今天的比赛非常精彩，我南宫永感谢各位对我南宫家的支持，以后只要我南宫家在就会保证大家在‘艾加’拥有自己的空间，绝不食言。”传来一片欢呼。
“比赛前我就承诺将把小女嫁给比赛的胜者，所以……”周翼走上来打断他。虽然之前南宫永和周翼约定要周翼婉拒这门婚事，但现在南宫永很想把女儿真的嫁给周翼，这也许是女儿最好的归宿吧。但既然周翼要说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翼说：“我想先让我的副驾驶出来和大家见面。”
南宫永听到原来周翼还有同伴，客气地表示欢迎。
一身飞行服的南宫清走上来时，南宫永愣在原地。
南宫清摘下飞行头盔，漆黑的长发落在肩上，观众们发出惊叹，大家认得这就是今天的主角南宫清。
周翼说：“今天驾驶麻雀获胜的不是我，是我的副驾驶南宫清，所以，所有的求婚者都被她自己打败了，今天没有胜者。”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随后爆发出今天最热烈的欢呼，做出那样飞行的竟然是自己经常能够见到的南宫清，是“艾加”的南宫清，是很多人暗恋着的南宫清，大家也许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自己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把自己的邻居当成了同胞，他们为南宫清而骄傲。
李云指挥众人把5台742型发生器装上船，萧萧一直拉着秋水打听林动以前的事情，赵平被林动拉着下棋对不断经过的特别部队成员一直做抱歉的手势。赵平说：“人家都忙着呢，咱们还是下次在下。”
林动正色道：“这盘棋可是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命运，你一定要认真下。”
赵平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又想万一真的有用呢，不过因为心里很乱这盘棋已经输得很惨。
林动心里叹气，特别部队刚刚加入我们，如果我们过于低调，那里面可能会有人生出异心，只有象赵平在“艾加”这样树立威信亲威并举，才能使他们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因为他们毕竟曾是敌人不是一起患难的同伴。
周翼一个人坐在一旁看着“艾加”绵延的雪山。当时周翼说求婚者都失败的时候南宫清并没有露出特别的喜悦，以后就再也不出来见他们了。直到今天告辞时周翼也没有见到南宫清。
南宫永担心飞羽的战事劝萧萧公主不要回去，可是萧萧明白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艾加”已经给这里带来危险，怎么能再留下。
登陆舰缓缓的起飞，站在舷窗旁的周翼看到对面的山峰上站着一个女孩儿，身穿青色衣服戴着白色飞行围巾的南宫清，她看到了周翼，向着天空竖起右手的大拇指，周翼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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