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tten by Moon 金鹏; Wednesday, Apr 27, 2022
最后赵平还是把钱付了，为了演戏他必须和这位美女同行，至少要离开注视他们的人群。
女孩儿先开口了：“谢谢你，我叫张玫，你呢？”
“赵平。”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伤害那个人，只是在我们那里拿东西是不用钱的，我这样说你一定不信吧？”张玫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女孩儿随便一句话就解开了赵平目前最大的心结。赵平相信她，虽然她的话的确离谱：“哈，你们那里一定没有什么争端。”
女孩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灰蒙蒙天空，“有些争端不是更好吗？”
赵平皱眉说：“看来你真的来自一个奇怪的地方。”
女孩笑着问赵平：“你觉得我奇怪吗？”
赵平笑了：“说不奇怪那是假的。”
女孩做生气状说：“嘿，这叫有性格。”
赵平语塞。
女孩说：“这里已经安全，我们可以分手了。”
赵平准备开口说好。
谁知女孩儿用不能相信的表情问赵平：“喂，你不是想说好吧？”
赵平无言。
“我特别想找一个本地人好好聊聊，拜托了。”
“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赵平实话实说。
“那我们正好结伴同行，怎么样？”张玫亲切地说。
“好。”
这里的溪水清澈见底，看起来很凉。
两名来自他乡的旅者沿着溪水走过一个个街区。
“父母？在我们那里父母这个概念是很淡的，他们只是生下我们，平时会来看看我们，抚养我们的是政府。”
“为什么？”
“为什么？我到没想过，可能是普通人没有抚养孩子的专业吧？我们平时有很多工作要做，又不懂得教育学、医学、心理学，所以这些事就由政府系统、科学地做。对了，还有一个好处，孩子们拥有完全的平等，不会因为家庭背景不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当然，有些有权势的家长还是会使些小手段。”
“这太残忍了。”赵平惊讶地说。
“是吗？我觉得挺好。”
“你们不是连亲情都体会不到了吗？”
张玫犹豫了一下，说：“……亲情，我有个姐姐她对我很好，在我们那里可以寻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人组成家庭一起生活。并且我和我的父母关系也很好，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这些是你说的亲情吗？”
赵平摇头说：“不完全是，亲情是无私的绝对的感情，长大以后是长大以后的事情，但你小时候没有家的体验呀？我想你们那里的确会培养出自立的人，但你们就永远不累吗？不想有个家吗？”
“……家。”
两人坐在河边的小码头上，旁边有人在钓鱼。
“我小时侯可淘气了，干什么都不行，虽然和姐姐一起考入飞行工程学院，但我肯定是班上最差的一个。后来姐姐对我说：‘你为什么不做喜欢的事情，只要你高兴姐姐就安心了，你不用总跟着我，你想姐姐的时候，再远我也会来看你。’所以我就去考飞行员，并且成了最好的，每当我快受不了的时候总会想起她，心里觉得很温暖，我想姐姐就是你所说的家吧？”
赵平点头。
张玫又叹气：“但我还是会经常感到孤独、无聊，虽然我已经有了姐姐有了那么多的兄弟，但我非常害怕四周静下来，觉得我会发疯。我宁可面对无数敌人，面对死亡时反而觉得兴奋。”
赵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水面。
张玫也看着水面，说：“喂，怎么都是我在说。”
赵平本来想点一支烟，看了看张玫决定还是算了：“你想了解什么？”
“就说说你吧。”
赵平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可说的，我是一个小人物，没什么理想。我曾经是一个最优秀的程序员。”
“一个最优秀的程序员怎么会是小人物？”
“因为那是我自认的。”
哈哈哈。
“你别笑，有时就是这样。世界承认，或者自己承认，我选择后者。”
“好就是好，为什么你的标准会和别人的不一样？”张枚奇怪地问。
“写程序的确要靠技术，但说实话我并没有把技术太当回事。我觉得应当用心，我应该帮助那些需要我程序的人，我总是想他们在想什么他们需要什么，我不习惯把这一切看成是一种金钱交易，甚至不习惯把它当成一份工作一个事业，我做这些有时候只是为了安心而已。”
“心嘛……”
“可现实并非如此，公司嘛，当然要赚钱。虽然我的标准和别人有些不同，但我也不太介意，重要得是面对自己时没有遗憾，这就够了。”
“……看来你们这里也很麻烦。”
赵平还是把烟点上了，慢慢抽着没有说话。水面已经被夕阳染成红色，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所以你看，其实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都不完美，在你失意的时候想寻找一个天堂，这里景色的确不错，但天堂是根本不存在的。”赵平淡淡地说。
“是呀。”张玫微笑。
赵平也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张玫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你看那个钓鱼的人多么可怜，他如此孤独地一个人站了那么久，只有他的影子陪伴他。但就连他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长，很快就会离开他，真是凄惨。”
赵平忍不住笑了，这个女孩儿把一个本来好好的人说成悲剧里的主角，好像真的一样。
“所以，以后我们只要想起他，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张玫正经地感叹着。
广播突然响了：“本市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我们刚刚发现一艘菊的交通艇，已经确认有菊的成员潜入本市，数量不明，重复一遍……”
张玫摆出认真的表情对赵平说：“谢谢你，和你聊过后，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特别是那句‘自己承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定会好好记住。”
赵平站起来问：“要走了吗？”
“是呀，毕竟我不属于这里。”
赵平停顿了一下说：“你是菊的人吧？”
张玫微笑着点头：“嗯，作为朋友你要听我一句，绝对不要参军，绝对不要同菊作战，我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赵平说：“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是一个国家的总理，而你们已经对整个银河系宣了战。”
张玫诧异地看着赵平：“你到底还是大人物。”
赵平苦笑：“你们要是能撤退那就最好。”
“好吧，也许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既然不能改变什么就让我们两个小人物堂堂正正地战斗吧。”张玫微微一笑。
“……”。
张玫一个人走远，天空又开始落下雪花，她自言自语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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